去年4月10日,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博鳌论坛上宣布,中国将在年放开汽车领域对外资的股比限制。半年后,华晨宝马成为新一轮开放变革中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”——年10月11日,宝马宣布与华晨打破50:50的股比合作关系,前者以36亿欧元代价收购华晨宝马部分股权,将持股比例提升至75%。
这一变革,无论对华晨宝马还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而言,都是历史性的时刻。3月10日,华晨宝马董事长祁玉民做客央视《对话》栏目,以亲历者的角度讲述了华晨宝马在中国对外开放过程中的具体实践,并透露了诸多“谈判股比变化”的细节。面对外资准入放宽,华晨宝马掌门人祁玉民在现场给出了“压力”+“加油”的产业表情,没有“高兴”。
不高兴?这让很多人不理解,但正如祁玉民说的,“同样一件事,亲历者和观望者的看法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股比放开第一例”谈判中的各种周折只有“亲历者”自己能够体会:“与宝马谈判谈了80天,有好几次都是睡两三个小时。”
“80个日日夜夜,把我一生的判都谈完了”
年10月11日,在华晨宝马成立15周年庆上,合资双方重新签署了合资协议,其中包括对合资公司的股比调整计划。当日,华晨中国在香港停牌。次日,华晨中国的股价跌幅一度扩大至26.3%。
对此,祁玉民坦言,股价下跌和股比提升有直接的关系。因为香港的上市公司主要是靠华晨宝马来支撑的。股比一放开,资本市场很快就会反应出来,“它马上认为你获取利益小了,它哪知道你80天都谈了什么?它只知道你华晨离了宝马就完了。”
那么这80天,到底谈了什么?
祁玉民透露谈判中的两条协定:
第一,让合资企业把蛋糕做大,最起码要翻一翻,否则股比放开就没意义了;
第二,双方股东要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。三年半以后,华晨(股比)从50%变到25%了,但25%获取的利益,一定是比现在50%还大,还有宝马对华晨的支持,是一个一揽子系统性的谈判。
祁玉民补充道,“当时宝马谈判的前提条件就是股比75%,股比免谈,就是这么个情况”。祁玉民坦言,“80个日日夜夜,把我一生的判都谈完了,所以非常非常的复杂。”
“所谓的工匠精神,背后其实是体系”
在宝马增持股份后,有一种观点认为,“中国本土企业过去靠政策红利养了这么多年,现在也该出来接受市场检验了。毕竟孩子大了,‘是骡子是马’得拉出来遛遛。”
言下之意即是,中国的自主品牌到底能不能抗住来自外资的冲击?
对此祁玉民分享了一个故事:我是年时主动请求宝马对自主品牌支持,最终宝马同意,要拉出一个团队来支持我们;年,我就从宝马手里引进了一款N20发动机;年,我又把当时最先进的王子发动机引进过来,引进了三款。引进过来之后,它是欧六(排放标准),我必须把它转化成国六。为了这一匹能“拉出来遛遛的马”,我们整整积蓄了七年,并且首创了产品首席质量官制度。我聘了在宝马工作了37年的高尔曼先生,一生就干了两个字,质量,我让他打造了一套产品质量体系。
在祁玉民看来,所谓的工匠精神,背后其实是体系。
“新能源汽车的电池技术不在中国人手里”
曾有汽车内业人士批评华晨宝马,称其呈现给人的产品犹如“东施效颦”,在与宝马合资的近15年里,依然只学到了宝马的皮毛。
面对质疑,祁玉民说道:“中国汽车产业这么多年谁换了技术了?没有人换来技术。”祁玉民表示,核心技术主要体现在发动机和智能化上,而对现在的中国车企来说,发动机,解决了,智能化,还没有。由此,祁玉民认为,中国自主品牌和外国合资品牌比差距是巨大的。
同时,祁玉民首次揭秘了新能源纯电动的技术到底在哪里?
“电机没问题。电控没问题,电池有问题,电池不在我们中国人手里。电池最讲的是能量密度,这个课题并没有破。”
“智能化最核心的不是集成,是芯片。芯片在哪里?一定要深刻的认识到核心技术在不在我们自己手里。只要不在那一天,我们就有压力。但是必须要把这种压力自发的变成一种动力,变成一种加油。”
以下为观察者网读者“小小的锥子”的评论,供参考:
华晨宝马就是一家代工厂,生产宝马的产品。华晨集团的产品竞争力强不强,和华晨宝马并没有直接的关系。上汽集团旗下的合资工厂更多,但是上汽的技术能力非常强。东南,海马,川汽等旗下没有合资子公司,他们发展的也不咋样.....民营车企就没有合资子公司么?奇瑞捷豹路虎,光束汽车(长城和宝马合资)......说到底,车企发展的好不好,技术能力强不强,和有没有合资公司就没啥关系。那种因为有合资公司输血,自主车企就“不思进取”这种把企业拟人化,性格化的表述,本身就不合理。我们国家最初引进外资车企的时候,基本是强制外方和本土方进行合资的,当初就有很多博弈。对于奔驰,宝马,大众这些企业,他们在全球的整车厂都是独资,只有在中国大陆是合资。合资的最大优势是可以让中方获得一半的利润,同时中方可以更深入的介入生产过程,获得技术和经验。但是合资有一个问题,就是出口。如果一辆华晨宝马生产的车出口到大陆之外,收益是5:5分成。而如果宝马集团自己卖一辆车到中国大陆之外,收益是宝马集团%,所以尽管华晨宝马生产的车质量更好,成本更低,宝马集团仍然不允许华晨宝马的车出口(有非常少量的出口)。这个问题在前几年不是什么大事,因为国内的汽车市场成长的非常快,这些车企连抢占国内市场都来不及,无暇顾及出口,但是随着国内市场逐渐饱和,这个问题就突出了。目前华晨宝马在国内的年销量是40多万辆,而华晨宝马目前的产能也是40多万。宝马集团又不希望华晨宝马的车出口,所以就卡在了这里。宝马集团不愿意继续投资国内市场,因为国内饱和,又不能出口。所以如果想要外资方继续追加投资,唯一的可能就是放开股比限制,让外资占比达到出口也能获利的程度。华晨和宝马签署股权变更协议的同时,还签了宝马集团扩大投资的协议,宝马集团会继续投资几百亿,继续建造一个新的工厂。这些和股权变更是互为因果的。新工厂建立后,华晨宝马的年产能会达到65万甚至更高,如果不是有海外市场,国内宝马年销量无论如何达不到这个数。未来华晨宝马产的宝马会开始大量出口,同时引进更多高端车型(比如X5和7系),X5已经确定了,7系迟早的。因为目前华晨宝马产的宝马的质量非常好,生产成本又低,只要股权放开,宝马集团恨不得全球的宝马都拿到沈阳来生产。这也是为什么华晨挺开心的,从长远来讲,华晨未来的25%股份的分红,会比现在的50%股权多的多,因为宝马一旦开始出口,全球市场的产能甚至可能上百万辆....个人意见,为了吸引外方投资,扩大产能,促进就业。未来国内的合资车企,陆陆续续都会有股权的变更,外方股权占比会提高。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北汽奔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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